元同反应倒是敏捷,一把抓住黑衣人,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这兄弟弄下去。此时,他手中可用的,也只有那条绦带。
元同用丝绦捆上小兄弟,欲借力树杈,把他一点点顺下去,反复倒腾了数次,这才悟得要领。
此刻,小兄弟俨然变成一条死狗,任凭元同怎么摆弄,也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手里拎着小兄弟,元同感到他较上树之前轻了不少,不禁心中一颤:这兄弟的血不会已流尽了吧!
放下小兄弟后,元同赶紧从树上跳下,来到小兄弟身旁,扒开他的衣袖查看。那伤口约有五寸长,看起来只是一道缝,也不再流血,不仔细看,确实只像个划伤。
元同小心扒开伤口,不禁又一个惊愕,它足有一寸深,小兄弟胳膊纤细,若再深一点,定会见到骨头。
元同不做耽搁,用绦带捆住小兄弟的手臂,以防止他把血流尽。
随后,他站起身,一路小跑离开,不一会又一路小跑回来,手中掐着药草,嘴里还不停地嚼着。
他轻车熟路,将嚼碎的药草敷在小兄弟的伤口上,然后在自己的衣衫上割下布条包扎。
元同把小兄弟平放在草地上,提着柴刀径直离去,半个时辰后,飞步回来,手中还提着两个根块。
这时,小兄弟已经苏醒,他背靠着树干,眯缝着大眼睛看着元同。
元同不做声,只是用柴刀削根块,速度飞快,碎屑乱飞,一会功夫,草地上便铺了一层雪。
元同抓起一把雪白碎屑,走到小兄弟面前蹲下。他示意小兄弟张嘴,手心用力攥紧,乳白色浆汁从指窝流出,滴入小兄弟嘴里。
如此反复,元同用了半个时辰,耗费了两个根块,才让小兄弟找回血色,一双黝黑的大眼睛也有了神气。
“多谢仁兄相救。”
小兄弟挣扎着要起身拜谢,却被元同拦住。
“无妨,兄弟,你躺好便是,要恢复体力,还需几个时辰。兄弟,你果真杀了那略阳郡守?”
小兄弟点点头。
“你为何要刺杀他?”
“他为祸百姓,该杀。”
“说的好,兄弟。看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侠肝义胆。你此举是为替天行道?”
“不,我是为民杀贼。”
“以民之名杀人,果然好理由,兄弟佩服!我二人在此相见也算是缘分,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这......你是何人?”少侠很是警觉,对元同仍有芥蒂。
“我是何人?你的救命恩人!我叫元同,山寨的兄弟都叫我元神仙。”
“莫非你是这附近的山匪?”
“莫非我长得像山匪?”
“如果不是山匪,怎会躲到树上?”少侠瞪圆双眼看着元同,希望一眼便能看穿元同的底细。
“哈哈哈!谁说只有山匪才能藏到树上?狗急了还跳墙呢。情急之下,难道就不能找个藏身之地吗?”
“你为何躲到山上?”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此话何意?”
“我本来要前往长安,路上看到一队官军驱马过来,便躲进山里。谁承想,你却把他们带进来,引到我的藏身之处。这是不是拜你所赐?”
“你不是山匪,为何见到官军就跑?”
“我说少侠,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你的问题为何没完没了?如此生死患难,却不能相知,世人何以凉薄至此?”
说这样的话,元同并无埋怨之意,不过是他的一个策略,他要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我......”少侠也感到自己多有冒失,随即歉声道:
“还请兄台见谅。父亲大人讲过,行走江湖,小心为上;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我这才......”
“无妨,无妨。小心为上无可厚非,可这识人察人的本领,少侠还需精进啊!”
“兄台所言极是。我姓墨,名同,和而不同的同,汉中人士。”
“墨同,元同。我们都沾个“同”字,君子亦和而相同,你我确实缘分不浅啊!”
“是啊,遇到兄台确实是缘分。”
缘分到了自然就亲近了,然后便是无话不说。二人打开话匣子,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这一扯就是两个时辰。
话匣子还没关上,墨同便站了起来,正如元同所言,他的体力已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