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辫儿要跟着走开,被观音姐一把薅住。
观音姐:“那爷,你咋调教的?咋换了个人儿似的?”
那小辫儿嘿嘿笑:“这人和人吧,靠的是缘份,人一投缘儿,咋都好……”
姜雨萍和那小辫儿继续往前走。
街上人来人往。
姜雨萍问那小辫儿:“有不少人看咱俩吧?”
那小辫儿:“是吗?”四处看看,“也没呀。”
姜雨萍也四处看看,然后说:
“你先回去吧。”
那小辫儿:“再走走……”
姜雨萍:“你回去等我,我一会儿回去,顺便带点儿酒菜,咱俩喝几盅。”
那小辫儿:“好哇!”
姜雨萍家东屋,小炕桌上摆好了酒菜。姜雨萍和那小辫儿盘腿坐在炕上,吃菜喝酒,还唠嗑。
姜雨萍:“……一直吧,我就怕出门,怕人指指点点,怕人说三道四,怕这怕那的,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象蹲大牢似的。我今儿个下了狠心,爱咋的咋的,出来看看!这一出来,也没啥!谁爱说啥说啥去吧,全当狗放屁!其实呢,你谁呀?谁把你当回事儿呀,你老几呀……”
那小辫儿:“嗯呐呗。你咋想那么多呀!这不挺好嘛。”
姜雨萍跟他撞杯:“你是觉着挺好了呀……”
“你别抱屈。”那小辫儿听出她话里有话,“跟我那爷,你也算有福份!”
“就你?”姜雨萍撇下嘴。
那小辫儿:“咋的?还看不上我?”
“行行行,你行!干了!”姜雨萍端起酒盅。
两人喝干了酒,又倒上。
姜雨萍有些醉了:“哎,观音姐跟你嘀咕啥了?”
那小辫儿:“她说你象换了个人儿。”
“换了!就换了!从今往后哇,我不是人,我是鬼!”姜雨萍又端起盅,见那小辫儿不端,“你咋不喝呀!喝呀!”
那小辫儿为难:“我不能喝……”
姜雨萍:“你是不是大老爷们儿?”
那小辫儿:“雨萍,我……”
姜雨萍:“喝了!”自己把酒一口啁了。
那小辫儿无奈,只好也干了。
姜雨萍接着倒酒:“你说,我咋这样了呢?我为啥这样呢?我她妈要活呀!就为了这一条不值钱的命呀……”
那小辫儿:“你多了。”
“你才多了呢!”姜雨萍笑着指那小辫儿,“你看你那熊样吧,还扎个小辫儿,男不男,女不女的……”
那小辫儿:“我,活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我要青史留名!”
“我给你铰了!”姜雨萍要起身。
那小辫儿慌了:“别介……”
姜雨萍大笑:“看把你吓的。留着吧,要不咋叫那小辫儿呀——叫那小秃儿?”
那小辫儿也有些醉了,笑:“我小名真叫小秃儿。”
“真的呀?”姜雨萍大笑,“哎,小秃儿,你不是爱听曲儿吗?我也会唱。”
那小辫儿来了兴致:“真的?你唱一段儿。”
姜雨萍:“唱就唱!”
姜雨萍果真唱起来:
“虽然说天下的人苦苦不过我,
这也是前生造定岂容情。
悲的是眼前没有父和母,
也没有弟兄和亲朋。
纵有那万般说不出的苦,
也惟有自己伤心自己明。
可怜我此时哭得喉咙哑,
哪有亲人问一声。
可怜我此时血泪都流尽,
哪有亲人把我疼……”
唱着,唱着,姜雨萍眼中涌出泪水……
傍晚,那小辫儿回家,他确实喝多了,走路有些闪脚,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喊了一声:“周妈,茶……”便瘫坐在椅子上。
周妈端茶进来,惊讶:“老爷子,咋还喝啦?”给他倒茶。
那小辫儿:“高兴……”
周妈:“还吃饭不了?”
那小辫儿:“不了,不了。”
那秉忠和那秉孝进来。周妈走出客厅。
那秉忠:“爹,回来啦?”
那小辫儿:“啊。”打了个酒嗝。
那秉孝:“这是跟谁喝的呀?”
那小辫儿醉眼朦胧:“咋的?还管上老子啦?”
那秉忠:“这哪是管你呐?这是关心你。爹,听说,您有个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