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欢喜楼的时候,黎墨手拿着那幅挂画,悠然的自大厅正梯而下。身后跟着这欢喜楼内地位最高的几人,他们一路躬行,直到将黎墨送出门去,那身子才真正的直立起来。
黎墨走出门去,这夜,微风轻抚,星光熠熠。
回到来仪阁的时候,那画雾正手扶桌案,打着瞌睡。黎墨见状,便轻步上前,准备将画雾抱至床榻之上,可这轻微之举还是惊醒了这梦中人。
画雾睁开眼,见自身已在公子的怀中,便羞涩的说道:“公子,你回来啦?”
黎墨将画雾放置到床榻之上,微笑着说道:“既是困了,那今夜就在此安歇吧!我守着你。”说话间,黎墨侧身坐到床边,温柔的拉着画雾的手。
画雾闻言,面露喜悦,娇羞的说道:“适才本来是很困的,可此刻见到公子却是精神了。公子的事情办妥了吗?”
黎墨面露微笑,回道:“意料之外的妥当。”说话间,他想起了适才从欢喜楼带回的挂画,便再说道:“既然你现在不困了,不如起身看看我给你带回的礼物。”
闻听有礼物,画雾顿时喜上眉梢,他从床上爬起,笑着问道:“是何礼物?”
黎墨起身来到桌边,他先是解开画卷上的绑绳,然后单手拿住那画卷的上杆,伴随着黎墨将手举高,那画卷便随之展开了。黎墨说道:“四位姐姐各有所擅长之技艺,想来这画应是符合你的心意。”
画雾望向眼前的公子,其实这幅画中的内容已然不重要了,那怕就是一张白纸,当从黎墨手中送出之时,对于画雾而言,那意义已然完全不一样了。
黎墨笑着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画雾笑着回道:“喜欢,十分喜欢。”说着,画雾便侧过身,双脚踩于地,离床站了起来。
画雾来到近前,开始仔细打量起这画中意境,口中喃喃念道:“这人似以泼墨之法,定出这画中主景,再以尖锋勾勒,侧锋填充,诸多手法可谓娴熟,这留白意境也是颇有章法,不错,不错,这画实属上品佳作。”
黎墨闻言,不禁欢声笑出,说道:“看来我的眼光还是不错嘛。”
说话间,画雾看到了画中的落款,她那欢喜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口中不禁发出疑问,念道:“一尘子,这边陲之地怎么会有他的画作?”
黎墨闻言,反问道:“这一尘子是谁?”
画雾回道:“公子可知,王庭之内教授我画技的老师便是师从一尘子。早年间,老师游历至山水之间,在那里见识到了这一尘子的技艺,转而便拜了他为师。如此说来,这一尘子当属我的师祖了。”
黎墨微微点头,似有所知,那画雾再说道:“可这画怎么会出现在这?要知道,山水之间距离此地可谓相隔数千里,我这师祖怎会出现在此呢?。”
黎墨闻言,劝解着说道:“无所谓这些疑惑啦!既然这画是出自大家之手,那你就好生保存。”说话间,黎墨便开始将画卷收起。
画雾闻听公子的话语,觉得颇有道理,他点了点头,露出笑脸,说道:“谢谢公子。”
第二日,赤羽回报,欧阳安臣带同欢喜楼的头牌花魁一起回了欧阳府邸。
当夜,黎墨收到了两份欧阳安臣令家奴送来的礼物。家奴说道:“主人传话于我,令我向世子禀明,主人与无双姑娘将同去中州游历一番,这吉边粮事主人已然安排妥当,世子若有号令,欧阳一脉诸执事官员任凭世子调遣。”说话间,家奴奉上了第一份礼物。
这是一锦盒,黎墨打开锦盒,内有一古轴书卷,打开书卷,那卷中内容尽是古吉一域的粮草分布图。图中所述,粮田位置,粮食产量等数据,一一详尽,再有便是古吉一域那囤粮座仓之位置,以及仓中存粮之数,亦是全部清楚。
黎墨即得此物,内心不禁狂喜,但他却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于心间暗暗念道:“既得此图,这古吉一域的粮事便可紧紧拽于我手了。”
那家奴再说道:“主人知世子来吉边城所办之事不易,主人还说,世子若有差遣于他,便去一言就好。”说话间,家奴再奉上第二件礼物。
这是一鸟笼,黎墨撩开鸟笼外的盖布,只见内部豢养着两只用于传信的蓝羽雀鸟。
黎墨问道:“欧阳掌事如今何在?”
那家奴回道:“主人于午后时分便已动身离开,想来此刻已在去往中州的路上了。”
此刻,黎墨才算是真正看明白,这欧阳安臣才是三族掌事中最最睿智的那个人。黎墨不禁感叹,暗暗念道:“好一个大隐于市,好一番装聋作哑,亦是好一个激流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