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秦人将其国家腹心的关中平原及近邻周边称为内史，以区别于寻常的郡县。乔虔和李段在离家有八百里的朔方塞军营里相遇，而且彼此也好几年没见面了，自然是高兴之下非常亲密。

乔虔今晚专门邀请了他来我们的营房，分享美食。

“段，听说你侦查过月氏人的姑臧城，一定很惊险吧？”乔虔很是敬佩地看着只比他大了不到两岁的发小。

“惊险谈不上，我们是装扮成了他们的人。”

“那地方有多远？啥情况？”乔虔拨旺了火堆，将他自己的一块羊骨头塞给了李段。

“差不多上千里。说来你会不相信，月氏人的都城相当繁华！虽说比不上咱们的咸阳，但见到的情形真的不可思议。他们有宫殿庙宇，有店铺酒肆，城里人感觉过得很不错，比咱们叫我说还好！我当时看到了那么多的珠宝，还有一些很新奇的物什，也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形和北地郡的乌氏部落完全不同的。”

“难怪他们有力量又来窜犯咱们的西陲呢！”乔虔摇着头咕哝道。

我忍不住插话了：“你有没有在他们那里看到皮肤很白，鼻子很高，眼珠子不是咱们这种黑色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还真的有，不过很少。”李段惊奇地看着我。

“我，我瞎猜的……”

我印证了自己的一个猜测，但却只能敷衍对面的秦人军官。

月氏、乌氏，还有郁郅，都是一回事，原先就栖息于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原地方。秦国灭了一度强大的陇上义渠戎国，老大王在义渠旧地设立了北地郡，还修建起了长城。由此，远远避开的发展成了月氏戎国，而被圈在长城内的成了受秦人统治的乌氏人。

“段哥，你的月氏话一定讲的很好了！”

“我呀，其实就会一点点。”

“那你怎么能深入虎穴的？”

乔虔奇怪地看着发小，我也下意识地支棱起了耳朵。

屯长李段笑了：“月氏戎是西戎中最大的，他们下面有各色各样的部族部落。在姑臧城，我遇到操好几种不同语言的，咱们的话还是通行的。大原诸戎自古就和周人及咱们秦人相邻，他们中懂咱们话的多了。”

“那人家就一点没怀疑你们的身份？”

李段耐心解释给他的发小：“我和部下奉命去侦查敌情，就假扮成了贩盐巴的商队。盐巴，有哪里不稀罕需要的？而且戎人习俗重利，沿途经过的大小部落，都会用心保护我们，对其他的商队也一贯如此。所以，我们来回都没遇到啥麻烦的。”

“哦，想不到啊！我还以为他们的秩序乱哄哄的呢！”

“各有各的王法和规矩。叫我说，不少月氏人真的活得要比咱们还轻松些！尤其是在他们的姑臧王城。哎呀，来时我忘了个事情，我还藏着一坛带回来的好酒呢！月氏人叫‘葡萄酒’，说是他们西面异族地方的特产，大老远贩运到姑臧的，味道非常香醇独特！改天你去我的营房做客，好好品尝品尝。”

“那敢情好！”

乔虔一听有美酒喝，更是眉开眼笑，我的心也暗自一动，很好奇当下的新疆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因为我们蜀郡军在陇西作战的不俗表现，转战到了北地郡，受到了更优的待遇。我们住的是和边军一样的板屋，遮风避雨效果好多了！我们还看到很多地方有窑洞，在外遇到风雨或者野兽可以临时栖身其中。

不过，北地郡的城乡面貌还是落后于陇西郡地方，毕竟那边是秦人的古老家园，而这里新打下也就数十年的光景。

朔方塞的正规秦国边军装备精良，没太轻视来援手的我们部队，但一般的苦差事还是会主要交给我们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