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鸣笑出了眼泪来,朱蓝山在她的笑声中越来越委屈,或许是患上相思病的缘故,朱县令此刻内心异常脆弱,她的笑声越爽朗,他的眼泪便来的越快。
朱蓝山,在他们跟前,默默地哭了。
他流出两行清泪的模样人天鸣非常无措,又感到荒谬至极,忙关紧房门,回眸数落他,“朱蓝山,这点屁事儿你哭啥?你可是个大男人!堂堂县令面子不要了!”
朱蓝山不管,可怜巴巴地落座,抽抽搭搭地,“不管我梦里那姑娘是谁,这又是哪辈子的破事儿,她在我梦里是真的爱他,又难过到肝肠寸断爱而不得啊!天鸣儿,我思慕你这些年,最懂得这感受!”
说起那场旧梦,朱蓝山的眼泪如水一般哗哗哗。
林清越温和地递过帕子,“如此看来,你上辈子确实是那个姑娘。”
朱蓝山:“.....”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人,把朱蓝山惹哭了还要补刀?
王天鸣想安抚朱县令,难得有眼色的岔开话题,“姑娘的事儿先不说,你要我们来,不是查到那仨老汉受人指使、梦中行凶敛财的赃物了吗?”
“呸!”提起这茬,朱蓝山喷出泪花儿,愤然而起,“臭不要脸!偷东西偷到老子家里来了!我他娘才反应过来!”
那仨老汉追随梦中人的提示,不久前曾溜进戒备不严的县公署,目的单纯,是来偷东西的。
或者说,是为了挖一份藏在这里多年的宝物。
自己府里头藏着金银,这事儿朱蓝山都不知道,倒也不能怨他,他上任没几年,又因为是花银子买来的官儿,所以处处谨慎,每日三省,生怕品行不端让百姓厌恶,县公署向来一切从简,他自己又会些功夫,所以府里的侍从并不多。
他安排手下从天鸣给的线索里,先是细细摸查了那仨老汉的家,很快发现他们的家小竟有好几人,在老汉们死后变卖家产,逃离似的,离开了关东。剩下留在镇上的亲眷,也都悄咪咪置办了新的住处。
家里刚刚意外死了顶梁柱,一帮妇孺不哭不闹,反倒过起好日子来了?
朱蓝山察觉不对,立即叫了衙门的人一起去查,查来查去,发现这仨老汉死前,果然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或者说,是一堆古董宝物,置换了大笔金银。
他们虽说是醉鬼流氓,可这笔银钱,却实打实地给了家小保管,所以那些家小在老汉们死后无人敢来闹事。
她们自己售赃还来不及呢。
朱蓝山的人很快从古董商贩处,把那些赃物一一收回查验,又把逃走的那三位老汉的妻小悉数抓回,一一审问后,竟然查到他自己家里头来了。
有一妇人受审时哭哭啼啼,最后竟气急败坏地指责起朱蓝山:
“那些东西都上百年了,压根也不是你朱蓝山的,我们拿走怎么了?”
“就算我们偷了,我家老汉也付出代价了,疯了死了还不算还清冤债啊!人死债消你不认也不成!”
“哪有售脏?我们都是为了保命!”
话到这里,衙役必然多问了几嘴,才知所谓保命的缘由。
老汉们追寻梦境提示,得知县公署池塘边三尺之下,埋着不少金银宝物,他们循此而来,果真如此,挖了不少金银铜器,其中一件,最是惹人注意,明明埋在深土之中,被挖出时却还金光灿灿,仿若新物。
那是一面铜镜,背面刻着关公脸。
铜镜中清晰的映出他们贪婪的嘴脸,哪怕不识古董器物,他们也知道这镜子非同一般,藏于地底不腐不败,肯定另有玄机。
可古董商贩们却不认,认定这是新造的镜子,绝不值钱,哪里像老器物,不肯出价。
眼见铜镜要砸在手里,这仨人不得不分别去想办法,但依然没有人愿意收。
无法,他们只得自己留下。
也是从那日起,铜镜,便让他们日日生出噩梦。
哪怕没有林清越改写的那场惊悚梦,他们也会因此日久生疾的。
连绵不断的噩梦很快让他们意识到铜镜诡异,不得不毁掉镜子以求安宁,可那镜子却毁不去,砸不碎,炼不化。
始终宛若新物一般。
哪怕丢到山里去,第二日也会出现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敢报官,毕竟是从县公署偷来的。
再说,被一面镜子缠上的鬼话,哪位官老爷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