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带来的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朱常洛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他匆匆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怎么了,皇上?”胡雪岩察觉到朱常洛的神情变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笺递给胡雪岩,沉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胡雪岩接过信笺,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信上说,锦衣卫在调查盐商走私一案时,发现了一处秘密仓库,怀疑里面存放着大量私盐和账册,但王富贵却抢先一步得到了消息,正派人赶往仓库,意图销毁证据。
“岂有此理!这王富贵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销毁证据!”胡雪岩气愤地拍案而起,恨不得立刻将王富贵绳之以法。
朱常洛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冷静地思考着对策。他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那处秘密仓库,阻止王富贵销毁证据。
“来人!”朱常洛沉声喝道,“传朕旨意,立刻调集御林军,随朕微服出宫!”
“皇上,万万不可啊!”胡雪岩急忙劝阻道,“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
朱常洛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了。朕倒要看看,这王富贵究竟有多大的胆子,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销毁证据!”
然而,朱常洛的计划却遭遇了意外的阻碍。就在他准备动身的时候,李巡抚却突然前来拜访,说是要例行巡查城防。
“李巡抚,你来得正好!”朱常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朕正准备微服出宫,巡视民间,你来得正好,就陪朕一同前往吧。”
李巡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拱手说道:“臣遵旨。”
朱常洛带着李巡抚和一队御林军,匆匆忙忙地赶往城外。然而,当他们来到秘密仓库所在的地方时,却发现仓库已经被团团围住,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守在门口,阻止任何人靠近。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速速下跪!”胡雪岩见状,怒喝一声,想要上前喝退那些打手。
“慢着!”李巡抚却突然伸手拦住了胡雪岩,转头对朱常洛说道,“皇上,这些人都是王富贵的手下,恐怕来者不善,还请皇上暂避锋芒,让臣先去探查一番。”
朱常洛深深地看了李巡抚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李巡抚见状,便带着几个随从,径直走向仓库大门,与那些打手交涉起来。
“李大人,您怎么来了?”仓库门口,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打手头目,看到李巡抚,连忙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您老人家不是去巡视城防了吗?怎么有空到这儿来啊?”
李巡抚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仓库大门,淡淡地说道:“本官听说,这附近有人私藏兵器,意图不轨,所以特地带人前来搜查。怎么,难道你们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那打手头目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李大人说笑了,我们这里都是一些普通的货物,怎么会有兵器呢?您老人家要是不信,大可以进去搜查一番。”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气了。”李巡抚说着,便作势要往仓库里面走。
“慢着!”那打手头目见状,脸色顿时一沉,伸手拦住了李巡抚,冷冷地说道,“李大人,我们老爷说了,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去!”
“放肆!”李巡抚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本官奉皇命巡查,你们竟敢阻拦,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造反?哈哈哈……”那打手头目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李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敢说我们造反?真是不自量力!”
说罢,那打手头目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那些打手便一拥而上,将李巡抚和他的随从团团围住。
“你们……”李巡抚见状,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知道,自己这是中了王富贵的计了。
而躲在暗处的朱常洛,看到这一幕,脸色也变得铁青一片。他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皇上,现在怎么办?”胡雪岩焦急地问道。
朱常洛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秘密仓库的后院,刘师爷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指挥着盐商们将一箱箱的账册、文书等物事投入熊熊燃烧的火堆。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这些记录着罪恶的纸张,将它们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动作都麻利点!一定要烧干净了!要是留下什么把柄,老爷我可饶不了你们!”刘师爷尖着嗓子吆喝着,还不时用手中的鞭子抽打着那些动作稍慢的盐商。
“刘师爷,咱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一个年纪较轻的盐商,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有些胆怯地问道。
“太什么太!你懂什么?!”刘师爷恶狠狠地瞪了那年轻盐商一眼,“这叫毁尸灭迹,懂吗?只要这些东西烧干净了,就算皇上也拿我们没办法!”
“可是……”那年轻盐商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旁边一个年长的盐商拉住,低声劝道:“行了,你就别说了!刘师爷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家好!难道你想让我们都跟着王老爷一起倒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