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衣的间隙中,好像有歌声,是不是有人在轻轻吟唱这首诗?
唱这首诗的人当然不是宫宇冬。
他一个人走在街边,手边没有黑布,当然也没有人觉得他在用黑布裹着葱。
宫宇冬摇头,要是换作半年前,他是绝对不会那么锋芒毕露的。
并不是因为他的心态变了,而是因为钱老爷子已经将他的名字传遍了杭州。
这就好比,衣服湿透了就不用担心下雨一样。反正名声已经传开了,在别人面前装两下,也绝对会是宫宇冬能干出来的事。
想到这里,宫宇冬就又觉得愉快了。
他本身就很愉快,很舒服。衣服穿得舒服,饭菜吃得舒服,景色看得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需要带武器,因为现在没有人算计他,他也不用去算计别人。
要是有匹马,再带个马车,那就更加舒服了。
有些人心想就会事成的,真有一辆马车来了。
马是好马,车是好车,架车的人是好车夫。
坐在这辆马车上,一定会非常舒服。
只是宫宇冬却并不觉得很舒服,因为这是振荣镖局的马车,说明又有事来了。
宫宇冬无奈地笑了笑,无论再怎么样的侠客,也还是要钱的。想要钱,就要做事。
马车停了下来,宫宇冬像箭一样迅速,纵身直接蹿进了车厢内。
车厢很宽敞,坐四个人都不会拥挤,何况刚才这里只有赵庆航一个人。
赵庆航手里还摆弄着一大卷文书,见宫宇冬来了,笑着道:“还应该有别人吧。”
宫宇冬坐在赵庆航身旁,立刻皱起了眉,道:“不敢,那家伙我消受不起。”
赵庆航笑道:“可是现在你就算不想见她,也必须要见了。”
宫宇冬摇头,道:“你用马车接我,是为了这件小事?”
赵庆航阴阳道:“我没见过能拖半年的小事。”
宫宇冬一听到这件事就叹气,赵庆航却一直喜欢谈这件事,因为他觉得总算有件能堵住宫宇冬嘴的事。
宫宇冬无奈道:“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我不喜欢去的生意,我可以选择不去。”
赵庆航道:“这不是生意。”
“这就是生意。”宫宇冬只在心里弊着,没有说出这话。这话毕竟太直白。
赵庆航道:“你实在应该有个女人的,可你怎么总逃避这件事?”
宫宇冬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接下道:“一个男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总是应该有个女人的。”
赵庆航放下手中的文书,思索道:“有的男人有一个女人便已足够,有的男人有一百个女人还嫌少。可是我没见过不需要女人的男人。”
宫宇冬道:“即使身边没有,心里还是会有的。”
他说这话时,眼里没有盯着任何东西,只是将目光散到了车厢内。
车厢内的情绪,不知何时从欢快转向了悲伤。
宫宇冬的眼睛又重新回聚了,他眯眼笑了下,道:“你可以把我当作是那个嫌一百个女人少的男人。而钱老爷子的女婿,绝不能再纳妾,所以我不想当他的女婿。”
这无疑是敷衍,赵庆航实在无法把宫宇冬想象成那样的男人。
宫宇冬没有再说话,他已不能再说,也不想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