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彤要我问你一下,她想带你见个人,你——”
“开什么玩笑,”秦激动地一口打断,“她把我害成这样,让老李在看守所煎熬,现在还想带我见什么人?见她鬼去!”
秦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他低声道歉。
法官摇摇头,表示无妨;他最后一次作了些叮嘱;然后,他望着秦,郑重地致意——他尽了他的责任了。
“总之,朋友,上路罢。我等着你,回来的那一天。”
法官走了。秦目送;良久。
就在秦拉着行李刚迈步的那一刻,一道呼声从身后传来,喘着气,震入了他的心里。
“秦!”
步子顿住了。他刚回过半个身,尚未转过头,手臂被一把握住。
“呼,还好,赶上了;我和顾、‘自由’他们谈过了,我和你一起走;他们留在这里,帮你注意老李的情况,并尽可能地护住酒屋——你在听吗?”
秦失焦的目光一抖,连忙点了点头。
“可是……你说……你和我,一起走?”
“是啊。不……不可以吗?”
北愣愣地瞧着秦。秦也瞧着北,愣愣地。此刻,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此刻,语言是一种,亵渎。……
这天,是冬月里的一天,许多树叶都落了;天气很冷,寒风在街角打着旋;午后的光景有些醉人,那是梦里都在想望的整个天地的金黄;夕阳沉着,慈悲地与天际那一片海在喁语,世界静下来了……下工的人回了家,屋子里放出了柔和的亮,儿童疲倦地趴在沙发上,母亲在做饭……门前的狗们咬着耳朵,猫在舐毛,偶尔路过的自行车打几个铃,却惊不动歪着脑袋的小鸟……天要黑下来了,星星要亮起来了,月亮也要出来了,深蓝的天上没有一片云——哦,不,有一朵,在沉静地向前奔的……哦,不,是两朵,有朵云追上来了……他们一起奔,朝着天边奔,那太阳落下去的地方……
哦,朋友!向前奔罢!我们该上路了!这里容不下我们了,我们该离开了……可是,别忘记啊!我们是要回来的。我们要带着胜利回来。我们必将带着胜利回来!我们怎么会输呢?我们拿什么输呢?我们早就输无可输了!——所以看着罢!我们可是准备好要反击了,我们要夺回我们应有的东西了。路途黯淡……管它!总不能要求光明摧毁了阴影然后自毁!而且我们是看得见的。我们不是已经看见了吗?问问自己,你有什么是“看”不见的呢?只是上路罢!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朋友,你准备好了吗?
该上路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