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香莲见他一身的泥,脸上、鼻子上和眉毛上都有,说道:“明天你不许来。”
“他吃得这个苦还不好吧?在家躺着哪里能行呢?你也不要同情他,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吴昌认识何香莲,说道,“你爸不做棺材了,卖酒都不一定有他挖藕赚的钱多。”
“累出病来了,赚的钱还不够吃药,明天就是不许他来。”何香莲对吴昌说,“你做干老板,身上一点泥巴都没有,不知挖藕的苦,两百来块一天,一天给你五百块钱,你都不会去挖。”
吴昌瞅着何香莲白皙的脸说:“看你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嘴还真会说。你给我五百块钱一天,我晚上觉都不睡,一天赚一千。我承包这条河,养鱼亏本,就靠藕赚点钱。你来帮我洗藕么?那些婆子八十块钱一天,我给你一百。”
“两百一天,我现在就来帮你洗。”何香莲说,“看你长得膘肥体壮的,赚多了钱也不怕血管会爆掉。”
“两百就两百,快去洗。金枝玉叶,就怕把你的小手手冻红了,有的人会心疼哦。”吴昌看到美女,嘴巴就像抹了油一样。
“香香,真的快回去,别受凉了。”姚汤平催她走。
“男人只管当牛做马,女人只管貌美如花,晚上给他捶捶背,挖藕才挖得有劲。快走快走!”吴昌也催她走。
何香莲身上穿着米黄色的风衣,被风吹得啪啪作响,头发也被吹得飞了起来,她看了看姚汤平,说道:“晚上到我家吃饭。”
“不去了,身上这么脏。”姚汤平说道,“不要记着,快回家去。”
何香莲要走,吴昌拿了几截藕送给她,说她没有选错人,姚汤平不是传说中那么懒的人,吃得苦。
天快黑了,姚汤平挖了一天的藕,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他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饭都不想吃。
何香莲吃了晚饭,本想来劝他明天不要再去挖藕,见他晚饭还没吃,帮他炒了一个菜之后,又要帮他洗衣服。他不让她洗,怕她累着了。
“等我挖藕赚到了钱,就去买台洗衣机,也享受一下。”他喝着谷烧酒,有她陪伴,感觉特别幸福。
“你真的还要去?”她坐在他身边,小鸟依人一般。
“躺着也不是办法。大家都说我和你不般配,我真想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我给不了你幸福,情愿放手。”他喝了口酒,说道,“这是现实,我说这些,你不要难过。”
“你再这样说,我真的会生气。你不去帮你的那些兄弟,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你落魄到去挖藕赚钱,是我,就会把钱还给你。”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用手搂住了她的腰,端起酒杯送到她嘴边。她微笑着摇了一下头,说道:“即使跟着你去讨饭,我也乐意。”
他的眼里泛起泪花,搂着的手加大了力气。
她越是这样说,他的心里越是感到不安,不想她跟着自己受苦。
“香香,我把你当亲妹妹,这样更好。这些天,我想了好多,你长得这么漂亮,理应有个好的未来,跟着我,真的不会有好日子过,这会让我的心愧疚一辈子。”他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
“你话说得这么好听,其实就嫌弃我有病,无所谓,我一生不嫁总可以吧。”她很是落寞。
“我要是这样想,那我就不是一个男人,就不会不考虑自己,而去为别人着想。”他起身把凳子往外挪了一点,抱起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汤平,”她没有叫他哥,“我今天不走,可以么?”
“还不是时候。”他的喉结向上挪动了一下,陷入沉思之中。
正在这时,虚掩的大门被推开了,凤姑走了进来,见他们搂在一起,赶紧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