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黙不作声,静静的,只有屋外灶里烧的木柴,在噼啪作响。
“光顾说话了,我的伙计还没吃饭。回吧,天亮你们还要下地呢。”语气专擅地说。
仨人在回去的路上。
“这老头子既和蔼、豪爽又凜然、霸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倔犟和刚毅,非是等闲之人,可敬可爱。”江海涛兴奋地说。
“我赞同你的看法,一点儿也不过份。就连老队长对他都寡目相看。”仲秋的夜大山里湿冷冷的,褚明凡抖动着身子说。
牛迈心里犯着嘀咕,他不相信刚愎自用的江海涛只为讨好人家而偏执、良莠不分,诧异不解的是,头脑精明的褚明凡也随风附影地瞎参和,莫不过这个人在此地颇有背景?初来乍到,阶级斗争这根弦应时时刻刻绷紧。
“海涛,你一个心眼地找这土匪阚二爷啥意思?你对他了解多少?遇事不要由着性子来,听风就是雨,在大是大非面前要细斟酌。”
“牛迈,你哪样都好,就是太敏感了。好人坏人我分得清。阚二爷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认准没有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自己看。”
夜,起风了,飕飕的北风凉冰冰的。阚二爷昨晚说的没错,拂晓前果然下起了雨。
“这场雨来得太好了!”知青们起床高兴地喊了起来。
这是他们到这儿赶上真正的第一场雨。二十多天的劳作,早起晚归,他们早已累得疲惫不堪,真渴望有正当的理由休息一天,这场雨来得多么趁心如意,虽然,收割季节,庄稼人是不喜欢雨的。
“当、当、当”生产队的钟声敲响了,竟是这般地动人心弦。
青年点知青男女戛然停止了说笑、打闹,相互地对望了一眼,心情沮丧地摊开双手:“上工去!”
割倒的庄稼躺在地里,雨天很容易与土粘在一起,土干了拿起来会掉粒子,还可能发芽、变霉,抢秋收就有其道理。
钟声好比战士听到号令一样,生产队男女劳力全部出动。田地里,披蓑衣、戴草帽、穿雨衣的在风雨中忙碌着,把散放的谷物收拢,一梱梱撮立起来。
雨滴添加着小北风一个劲地飘洒着,打在脸上凉冰冰的。知青们穿的黄胶鞋和戴的线手套早己被雨水浸透,手和脚冻得猫咬似的疼,可他们全然不顾,用力甩掉鞋底粘着的厚厚泥土,边不住地抹去脸上的雨水、汗水。
“婷婷,你的手?”方华见聂婷婷右手掌心的血把线手套都染红了。“哎呀呀,怎么伤成这样子!”方华心疼地捧起聂婷婷的手。
“刚才码豆子不小心划的。我好出血。小伤口,不痛。”聂婷婷忙把手缩进了雨衣袖筒里。
“不要感染了,赶紧回队部包扎一下。”
“不会有事的,我当心些。”聂婷婷冲方华微微一笑,向前赶去。
“每次捧一捆,不要太着急。”方华在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