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宇文芳按下心头不安走上前,声音柔和舒缓,问道,“您今日上朝回来的比往日要晚了许多,父王神色不佳眉宇看似又不得舒展,可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赵王神色一顿,没接那“雀儿舌”,喉头微动,又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声音极是涩哑,虽心有苦涩可还是直言出口:“芳儿,早朝上无甚大事,可……可下朝后陛下又独独将我宣了去,帝后同在,陛下他……他说要赐封你为公主,赐婚突厥大可汗佗钵!”
空气瞬间凝结。
陛下“要赐封”,这用词分明就是通知一声而非相询,看来陛下是圣意已决。
瞬时的惊讶后辰夫人和宇文姿隔空相视,眼角飞扬难掩欣喜若狂,末了偷偷长呼出口气,一扫先前的恐惶郁闷,感觉又活了过来,转过眼眸更颇有兴致的观赏直接懵怔的一众人。
宇文芳艳明如玉的一张颜失了色彩,脸上泛了些许的苍白,恍惚呆滞的眸子怔怔着似没了焦距,像是被惊雷所击,整个人呆呆的魔怔了一般。
她信任天元大皇后,甚至内心深处已视其为母,彼时她并不在意天元大皇后未讲明突厥求娶公主一事,她以为,同以往一般,天元大皇后会为她将一切的麻烦和危险清除消弥于无形之中。
然,信任越深,失望越甚!
帝后同在,也只有天元大皇后才有资格坐在宣帝身边见外臣。
“芳儿……”赵王心内苦涩,嘴角轻颤低了眼帘不忍直视,“陛下言如今北周强敌环伺,内有南朝陈狼子野心窥视在侧,外有突厥铁骑虎视眈眈,还有北齐的亡国之君高绍义和晋国公同党余孽之流,每每欲伺机而动图谋北周的天下。陛下直言要请我们赵王府为君主分忧,现在突厥来使求亲,陛下也有意行和亲之策以姻亲之好结盟……”
赵王的声音仿若遥遥而来直往宇文芳的耳里钻。
“陛下还有意赐封姿儿为郡主,赐婚兆陵候为妻……”
宇文芳眼前忽的一片漆黑,耳边赵王的声音嗡嗡着令她头痛欲裂,身上忽就没了气力。
“郡主!”雨晴动作比脑子快,忙不迭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宇文芳。
赵王下意识欲上前相扶,可脚下踉跄着身子亦跟着晃了晃,他心有怨对可更多的是无奈:别说是宣帝命他嫁女和亲,便是君叫臣死,他赵王也是无可奈何。
“郡主……郡主你怎么样?郡主你可千万要好好的,不要吓雨晴,郡主……”雨晴清亮的眸子满是恐惧。
“混帐!”精神奕奕的辰夫人板了脸横眉走上前,厉斥道,“你个小小的贱婢也敢欺君不成,还敢叫郡主,该改口称公主才是!”
“你……”欲冲上前的宇文娇被她娘亲琇莹死死拽住拖了回来。
“帝后同在?天元大皇后娘娘也是此意?怎……怎会是这样?”宇文容喃喃着难以置信,忽的上前扑到赵王脚前,抱着赵王的腿抬起含着血丝的眸子里满是乞求,“父王,父王您怎舍的郡主姐姐嫁去塞外,您救救郡主姐姐,您快想想办法啊……”
“你还不快扶起二小姐,一个姑娘家的抱着王爷的腿又哭又嚎的成什么休统!”辰夫人瞪向侍妾燕忱,脸颊生凉的燕忱哆嗦着伸出手臂强行将宇文容扯回到自个的身边护在身后。
“郡主,郡主你不要吓雨晴,郡主你快清醒些……”
“贱婢!”辰夫上一改往日的贵夫人形象,按捺不住的她上前就狠狠给雨晴一脚,怒道,“你个贱婢还敢在这儿叫嚣,再敢折辱公主的身份,本夫人定重重掌你的嘴!”
辰夫人莹光透亮的脸上浮着一层的寒气,更显肤色凉白,似是下一刻便会令下人将雨晴拖下去甩耳刮子。
雨晴只感觉左小腿生疼,不必看也知定是起了一片的青,便是身子前倾险些扑倒时她也紧紧的扶住宇文芳,雨晴紧咬着的唇冒了血珠,泪,大颗大颗滚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