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此地中央开阔,四周密林围绕,你也是青罗门的弟子。——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在下多说。”林珺瑶一动不动地站着,语气平缓地对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沉默片刻,笑道:“我还是觉得你的命更有用一些。”
林珺瑶笑道:“那就动手吧。”
“大难临头尚能如此镇定,真是让在下佩服。”那人叹了口气,说道。
林珺瑶低低地说道:“其实我不是镇定,而是······其实我要谢谢你······”
“虽然我看不透人心,但也能看出你并不快乐。”那人沉声叹道。
林珺瑶哈哈大笑,说道:“不必多说了。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原本沉寂的青罗门已然从睡梦中醒来,变得灯火通明,四周亮如白昼,众弟子集合的号哨一声接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现在并不想要你的命。”这是林珺瑶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青罗门大殿大门紧闭,门外密密麻麻跪满了门人。虽然人多,却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青罗门门规甚严,一但违规便要受罚,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十二堂堂主和青罗门门主除外。
此时这十三个人正在殿内议事。“李正歆的事该如区处。”陈子末高高地坐在正中层层宝石蓝珠帘后的青铜麒麟纹坐椅上,穿着黑色烫金龙纹箭袖、暗红色兽纹披风,头戴银冠,俨然是位威严的帝王。就是李国的九五至尊在他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殿中装点之华美、气氛之肃杀则更胜过朝堂百倍。
一堂堂主欠身说道:“启禀主上。依属下之见:我青罗门开派百余年,从来没有向别人低头之理,何况是李国这种前有塞北新国,后有强敌周国,腹背受敌难以自保国家。只要鼓动周、新两国夹击李国,李国未必得保。”
“主上,属下以为,孙堂主所言甚是荒唐。周国且不说,新国乃外方人,非我族类,反复无常。且年年南下,扰得李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如此之人,岂能合作?他若以此为要胁,宣扬出去,青罗门岂不名声扫地,成为天下笑柄?”二堂堂主马上反驳道。
“新国那边别留下确切证据就可以了。”五堂堂主淡淡地插口道。
二堂堂主沉声反驳道:“人言可畏。”
“够了!”陈子末修美的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冷冷地说道,“当务之急是找到李正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众堂主齐声应道。大殿顷刻之间又恢复了空旷,唯有大殿四角金鼎中沉香水的宁雅香气继续一如往昔地轻抚着青铜那金属特有的刚硬。
林珺瑶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山洞中,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她赶忙爬起来,原来昨天的那个刺客就睡她的旁边。林珺瑶认识这个刺客,他原是青罗门的末等弟子,对外称自己叫张兕。
模样还算周正,身体壮实,但比她林珺瑶还矮了半头,是典型的草原汉子。黑衣隐隐约约似有血迹,想来昨夜一定经历了一场恶战,再看自己的衣服也是如此。
“这是······”刺客身边的一块金牌引起了她的注意。这金牌质地极为粗糙,但上面的字刻得却极为认真、庄重。“飞鹰······莫不是······”林珺瑶狐疑地喃喃自语道。
一看到“飞鹰”二字,林珺瑶就想到了一个人——耶律台。耶律台是新国皇帝耶律齐的侄子,也是得力的大将,他骁勇善战,深通兵法,增打败过林珺瑶的外公“战神”顾明仪,迫使李国签定了数众多的不平等条约,最过分的是李国国君还要向耶律齐俯首称臣。
正当林珺瑶心中千回百转,疑影重重之际,耶律台已站在她身边含着笑,默默地注视着她。林珺瑶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