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益忠已然官拜丞相,弄权玩术,将李昌平视为三岁孩童,专横独断,颇有司马昭篡位之风。就连曾经有恩于他的李昌荣也被秘密囚禁府中,将对方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
这一天,他再次带剑入宫。“陛下,此处风光甚好,您安心怡养天年就好。”陆益忠身着深红色蟒袍,与亲王的排场不相上下,威势之盛更是远胜俞清隐百倍。
李昌平在这耀眼的光芒下亦是侧目:“劳丞相费心……”
“陛下言重了,臣出身寒门,哪里懂得这些。”陆益忠淡淡地拱手说道。
“丞相,诸葛孔明佐刘氏为相,是为千古圣贤;曹丕代汉亦是为王为相,最终遗臭万年。如今丞相功盖管、乐,朕心实是惶惶不可终日。”李昌平静静望着陆益忠,似笑非笑地说道,“陆公子,‘千古高风一日垮’,你可要当心,真的就是真的,永远也假不了。”
陆益忠淡淡地说道:“陛下,你我百年之后,编写史书的可是我陆氏子孙。”
李昌平闻言,呵呵冷笑道:“除了你自己,你根本骗不了任何人!宫闱秘辛也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尘土之下的森森白骨早已成灰,流言也会随着时间愈演愈烈。”
“那又怎样?时隔千年,世界面目全非,你我也早已成为故事,是功是过,也没那么重要了。”陆益忠沉声说道。
“那你想要做什么?”李昌平一声哼笑,站起身绕着香气渐隐的书房转了一圈,在白色的窗纸前停下了,默默地伫立着。
陆益忠安然而做,按按手边的长剑,冷笑着说道:“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陛下,做好你的本分。”
李昌平亦是冷笑,头也不回地说道:“朕的本分就是每天上朝下朝做一个不喜不悲的木偶。然后赏赏花、斗斗鸟、画画画儿,写写字儿,一直呆到你想要朕死的那一天。”
陆益忠赞许地点了点头,不禁感慨道:“陛下真是个聪明人。”
李昌平讥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怎敢与丞相并争雄长?”
“何必口是心非?”陆益忠起身,推开门便走,一面推,一面说道,“臣只是来知会您一声,琳妃娘娘已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太医说是个男胎。——臣会以您的名义立这个孩子为皇储。当然,他也是一年之后的李国皇帝。”
“随你,只要留朕一条命,你想怎么样都行。”李昌平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
陆益忠如风般的身影并没有停下,只听他远远地抛出了一句话:“好自为知……”
从文华殿出来,陆益忠转脚就来到了琳妃宫中。此时琳妃正坐着跟皇后说话。
岳桐失宠已久,且中宫无所出即为失德,又因着岳可人的缘故,她不得不搬出像征历代皇后荣耀与宠爱的千福宫,住进罪人武氏住过的玉和宫。
而琳妃不然,这个女人即使在冷宫也能全身而退。困境之中念旧情,她久与皇帝相识,又有好姿色,有身孕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皇后……
一来到音慧宫,浓浓的药香就扑鼻而来,熏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一胎可是个宝,偏那钦天监又胡言乱语,说小皇子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亏得陆益忠帮忙,这个孩子才得以活命。
因此,琳妃,乃至于整个赵家对丞相大人都是感激涕零,陆益忠的安排更是无条件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