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越听越惊讶，不自由主张开嘴巴吸气，这些话都是从太史老爷那里绝对听不到的。

“……哪里想得到，我们登岸时居然发现，太史老儿他根本就是罄竹难书：罪行先由心生，你去问他，金乌神在他心中有几斤几两？你瞧他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得出来。我问你，他现在可有穿着金乌刺绣的袍子？”

玄宸回忆：“没有。”

“身为金乌神的人间代行，言谈举止之间都象征着主神，先从衣着开始，他就犯了忌讳。我再问你，每年八场重大的金乌庆典，他可有出席？”

“太史老爷并没有亲自出席，但太史府却有筹备支持。”

“身为风临城主，居然不在金乌庆典上露面，你看看史书记载，太史家族从古到今，哪一个城主敢像当今的太史老儿一样胆大？他是从来不出席的，这我早就知道。没有城主主持，神圣的仪式早就沦落为城民的狂欢。所有人只知饮酒作乐，有几人进去神庙虔诚祭拜？说到金乌神庙——他任由金乌神庙、神像损坏而不修，从不知好好保护金乌神留下的遗迹。”

玄宸浑身发抖。终身困于星辰塔的她，从来没能见到风临城的真正模样，她经常在冥想中任由灵魂飞出窗口，沿着一条条宽宽窄窄的街道肆意畅游，想象着若是带着双眼睛出塔，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象。她认为风临城一定是座充满历史厚重感的城市，首先便是错落散布于街道旁的大大小小庙宇，建城之处留下来的虽然看得出岁月在青石上的爬痕，却因时常维护而不显陈旧，崭新的庙宇时有出现，门口墙上的金乌绘图或石雕线条清晰、栩栩如生。无论年岁长短，神庙里香火不断，焚烧的味道夹杂檀木百花各种香气，随便上街走一圈，都会盈香满袖。

至于古老的城墙，既是初创时代留下的遗迹，又是风临城重要的防御工事，高耸巨石上刻画的九金乌驮鼎图流光溢彩，纵使风吹日晒，也不会褪色，因为太史府肯定会派人定时修补。而海边落乌场，就更不必说了，金光自东海来，首先照亮落乌场。那里是整片夏源之地最为神圣的地方。

风临城难道不就该是这样子的吗？

星辰塔主几乎大喊出口：“不会的！太史老爷不会忽视这些最基本的事情。他、他不可能连神庙都不修。”

女鬼嗤嗤笑着：“我记得风临税收位居九鼎国前三，他收的钱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