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前头走着,徐春和老童后头跟着。老童拍拍徐春的肩膀示意不要太过紧张,一切都有他担着。三人走着,徐春觉得之前闻到的那股子香气越来越浓,他向老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童朝他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安静手势。
香气的源头正是在老夫人的卧房里。
房间里一片安静,沈老夫人正在沉睡。仆人和丫鬟或立在床前或站在门边。沈府夫人红绢坐在床沿上望着病重的沈老夫人。红绢低垂着头,满脸愁容,几欲泪下。
“夫人,人我带到了,就是这位老先生。”管家对红绢说。
晓娟打起精神起身招呼道:“二位请坐。”
随即她又命仆人上茶。
喝过茶也寒暄了几句,老童开始自己的正事。他起身在房间里走了走,最后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驻足,那里地上架子上都摆着几样花草。
老童故意问道:“这花花草草的可真香。”
红绢答道:“都是我娘栽的,她喜欢养花。可现在她病着,我又不会打理,就荒废了。好在这些花草都很顽强,活得都很好。”
老童本想接着套话,但似乎觉得不妥,他想起自己该是来给人“看病”的。于是他看了看沉睡着的沈老夫人,又帮她诊了诊脉,最后嗅了嗅老夫人呼出的气息。
巧了!老童一阵观察后心里直叹。
老童站起身对红绢说道:“老夫人的身体虚弱,气息飘忽,结合从脉象看暂时倒无性命之忧。”
听到老童这么说红绢脸上凝滞的表情稍微放松了,她追问道:“那先生是否有医治我娘的良方?”
老童道:“目前还不好说,但老朽定会不遗余力。敢问家中主人可在?”
“我家老爷这会正在商会。”管家说。
“那还得把沈老爷请回来,有些事还得由他做主不可。”
“管家,立刻差人去商会请老爷回府。”
老童接着说道:“不知老夫人的病已经多久了?”
“半个月前开的头。一开始是胃口不好,觉得人昏昏沉沉的,后来索性就卧床不起了,到现在就成这副样子了。”
“我听外头的人说起老夫人是水米不进了?”
“那倒也不是,每天都给她喂点汤食。一天天的连醒的时间都变少了。”
“那看病的郎中可有什么说法,开了什么方子?”
“也没什么说法,连什么病都说不上来。我娘的药都是我负责抓的,这是方子。”红绢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老童。
老童泯着嘴,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说道:“嗯,明白了。夫人请放宽心,老夫人的病会好起来的。在老爷回来前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准备。”
红绢听到老童这么说,心里满是欢喜,说道:“老先生请讲。”
“去备间通风的空房,待会还得将老夫人抬到那里。另外准备一匹湿的素布、一口缸。剩下的我得等沈老爷老了来了再做交待。”
徐春在一旁静静听着,他瞥了一眼昏迷着的沈老夫人,心头一阵叹息。沈老夫人诚心礼佛,乐做善事,是个好人。老夫人整张脸都瘪瘦下来,独独双眼却肿胀得睁不开,若真有佛此刻老童就是佛的化身吧。
老童拿起桌上的笔,写了两个方子,老童拍拍徐春的背,说道:“徐春啊,照着这个两个方子去抓药。”徐春拿着老童给的钱和方子去了药铺。
沈财山一听家里来了个游医就急冲冲地赶回家中,一是出于对陌生人的防备心理,但同时也盼望着这个游医能够治好自己亲娘的病,城里的郎中真是徒有其名。
“见过沈老爷。”老童朝着沈财山作揖。
沈财山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因为路走的太急,沈财山的脸上渗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这位中年富豪身形挺拔,体格健硕,皮肤带着一抹黝黑,不像多数员外老爷那般脑满肠肥,更像是一个沙场上的悍将。
沈财山开门见山说道:“老先生,管家说你很有本事,不知你对我娘的病情有何看法?”
老童心中一惊,沈财山见面就给他一顶高帽让他左右为难。他把事情的经过全都说与沈财山听,沈财山一口答应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沈财山做人和经商的原则,他觉得老童不像是个江湖骗子,就选择了相信。
徐春拎着草药回来了,药很多,他的手里都快拎不下了。
“童爷爷,东西我给你买来了。”
“辛苦你了,徐春。把这祛毒方子的药交给沈夫人,剩下的这些全部给我。”
“沈老爷,把这些药放在一口大缸里泡。用热水泡一个时辰。”
沈财山二话没说,让府里的人去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