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的目光清清冷冷地盯在由炎身上,好一个江湖术士。
皇帝的话如罩在耳边:“沈青云,你可是知道此事。”
沈青云的眼睛依然是淡然的:“不知。”
由炎将头埋得低像是爬在地上找蚂蚁的样子:“陛下,臣官卑职小,言而无益,只求陛下能为小子做主,解了这不惑邪灾。
官卑职小,恐怕这是只入了官仓的老鼠,背后有所依恃,才公然地与自己扯破了脸皮。
面对这样一通的脏水泼来,沈青云反倒心中无所畏惧,她浅愁索笑地勾了下嘴角。
这样的表情放在皇帝的眼睛换来的是震怒与污辱。
安静下来的片刻中,突然哗得一声响,那本江湖杂异录,扔向沈青云面前。
一团冷气凝结在朝堂里的大殿里,每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
那本书在冲击之下哗拉拉地被翻动开来,突然一张张白色的纸条,从那书中雪花似的散落下来。
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而沈青云的第一反应是向李去看去,他的眼睛静默安逸,像是早在等着这一刻到来。
沈青云弯身捡起落在脚上的一张纸条:“丽城西街深水巷第十一户朱氏欠文昌盐铺一两银子。”
在沈青云读出里边的字时,同样有别的大人也道了出来:”丽城西街花萝巷第十六户欠文昌盐铺十七文钱。
丽城西街深水巷……。”
沈青云看着这一张张盐铺欠条,她发现太子与左相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堪。
盐,沈青云在心里惦量了一下这个字,在大平盐一向被官府垄断,若是有外人插手,纳税也是极高。为防止有人偷渡卖盐的的生意,关于盐这一方面,大平律法里从不容情。
“沈青云还不快快收起,你那些阿猫阿狗的事情。”太子对着沈青云斥责道。
皇帝的目光里也有些好奇:“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
太子速先道:“父亲也不知是沈青云从哪里弄来的一笔碎银烂帐,不值得父皇操心。”
沈青云一边听着太子说话,一边一张一张的将这些东西捡拾起来,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缓慢:“都是些积善的小事,本想着不在人前张扬来着,如今陛下追问,我也说道上两句。
前些日里我院中小仆回寺里,他遇着一帮贫妇去求香祈祷,悉听之下,她们小小心愿竟大都是快些还上家中盐债。
也怪我们主仆二人,他多嘴道于我听,我多耳听了句,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便替人家一一还了盐钱,这不欠钱的单子都收回来,只是还未来得及还到那些妇人们手里。”
沈青云心里胡乱编着,时不时瞧着边上那位灰衣公子一眼,那小小的神色像是在寻问李去这故事编得可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