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想要那个……”

君羡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原来是一个玩投壶的小摊，模式大概等同于前世公园里的打气球游戏，先给摊主交一定的钱币购买数次投壶机会，命中得越多，最后的奖励也就越丰厚——不过是些针线、粗布之类的廉价物件，其中最好的，也只是一只嗷嗷叫的纯白小奶猫而已，唔，还是异瞳的，不过也算不上太稀奇……

“等等，猫？”

他怔了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居然真的是猫……这时两个小丫鬟也已经发现了，两双眼睛里透着强烈的渴望光芒，就连一向端庄淡定的方云玉也露出了些意动之色，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直接用钱将它砸回来。呵，谁还不是个猫奴呢？

君羡摸了摸方云柔的长发，问道：“是想要那只狸猫吗？”

可是少女竟然摇了摇头，指了指其中一个不太起眼的布娃娃，小声地道：“太难了啦……柔儿刚刚看见很多人都失败了，夫君只要帮我拿到那个布娃娃就好了……”

君羡牵着她走到投壶的小摊前，摊主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见到他们不同于寻常百姓的衣着打扮，立即殷勤地上前介绍起规则来——每轮投壶需付三枚铜钱，可以投五次，命中次数越多，可以选择的奖励就越多，比如，命中一次的奖品是针线，两次是草鞋……与他原先的猜想倒没有太大出入。

只是摊主在介绍奖品时，并没有提到那只异瞳小白猫，知道对方大抵是在吊他的胃口，于是君羡很配合地问道：“如果我想要那只小狸猫呢？”

得到的答案是十次，而且是连中十次……原本还微微盯着小奶猫抱着些憧憬的方云柔闻言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我不想要那只狸猫……我要布娃娃，只要中三次就可以了……”

周围还有些其他对小猫感兴趣的人，或者是自家女眷想要猫的，这时闻言大多也都散去了。隔着好几丈的距离，将箭矢投进只有二指粗的壶口，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要连中十次……这么苛刻的规定，谁能做到？

然而不管哪个时代都不会缺头铁娃的存在，当即还是有四五个人向摊主交了六枚铜钱，领来十支箭矢，准备投壶。君羡和方云柔身上都没有钱，不过方云玉正带着两个小丫鬟站在不远处看着，马上就让水儿送了十几枚铜钱过来。

虽然少女口中说的是想要布娃娃，但君羡看得出来，其实她明明就更想要小奶猫，只是怕他为难，或者丢面子，才改了口。所以君羡让水儿交了两份的钱，也领了十支箭矢，少女犹豫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心吧，你家夫君很厉害的……而且，其实我也想要这只狸猫。”

她只好“嗯”了一声，觉得脸上有些发热，乖巧地牵着水儿走到一旁，看着君羡走到小摊前，准备投壶。

“水儿，你觉得夫君可以做到吗？”

“姑爷肯定会成功的！”

水儿看着奶凶的小猫，眼里冒着亮晶晶的小星星，仿佛它已经是方府囊中物了一般——自从君羡那天她面前展示过轻功以后，他在小丫鬟心里就已经跟无所不能划上等号了，区区投壶，怎么可能难得到姑爷？

两人闲聊时，投壶已经正式开始了。这一轮的参与者共有五个，全都是冲着小奶猫来的铁头娃，大概也是有些本事和把握的，所以第一投竟然所有人都成功命中了。

然而小摊的主人并不慌张，这才第一投，后面还有九次呢……他站在一边有节奏地喊着口号，大抵就是“三二一投”之类的，而且语速越来越快，众人不知不觉间就落到他的圈套之中，投到第三次时已经有人开始出局了，而到了第六次，场上就只剩君羡和另一位白衣的公子。

君羡有些诧异看了那人一眼，正好那人也朝他看来过来，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第六投，两人同时出手，稳稳命中。

第七投命中。

第八投命中。

这回摊主是真的开始慌了，这只小狸猫可是他千辛万苦才在山里找到的，生得极为可爱，又有异色双瞳，几乎每个女人见到它之后就迈不动腿了……不管在哪个时代，抓住了女人的心，就等于抓住了摇钱树，然而眼下，这株摇钱树都快要被别人给赢走了……

一念至此，他故技重施，又想要开始喊起那蹩脚的口号来。两人默契地停下了手，君羡还没说话，就听到那位白衣公子的恼怒地说道：“吵死了……你要是再敢喊一句，本公子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

摊主知道他的小心思已经被人识破了，他也惹不起这种衣饰华丽的贵公子，立即知趣的闭上了嘴……毕竟狸猫没了可以再抓，可舌头只有一条。

见到他的反应，白衣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持着箭矢的右手高举了起来，正要再投，却忽然又放了下来，转过头瞪着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君羡，凶巴巴地道：“看什么？再看，信不信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

对于白衣公子的威胁，君羡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白衣公子哼一声，投出了第九次，稳稳命中。

君羡随之出手，命中。

两人都只差最后一投，就可以将小狸猫带走，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箭定输赢，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一旁围观的群众们都是下意识地减轻了呼吸，等待两人最后一投的结果。

白衣公子全神灌注地看着身前的小壶，手臂微微紧绷，正要出手，就听到君羡有些调侃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公子长得可真是好看……”。

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对君羡使用这种小手段感到不齿，也不觉得自己会被区区言语所干扰，当下手腕上继续用力，箭矢正要脱手飞出，却忽然不由自主地震了震身子。

“……就像个大姑娘一样。”君羡笑着说道。

哐！

他的箭矢受到了干扰，直直地砸在了壶口上，失了第十投。

“你……无耻！”他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骂道。

君羡见自己的目的达成，失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搭理他，随手将第十支箭矢投了出去，结果自然还是命中。

一旁响起了些赞叹和掌声，水儿立即欢呼着跑过去解开作为奖品的白色异瞳孔小猫，而方云柔则是过来挽起了他的手，微微有些歉意地看着那位白衣公子……夫君好像是夸了他一句好看，然后他就丢了最后一次投壶，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系吗？

见到还有两个小姑娘在场，白衣的贵公子终究还是没有再动辄要割人舌头，或者挖人眼睛，只是脸上依旧满是愤懑之色，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喂，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君羡无辜地摊了摊手，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啊……公子长得丰神俊朗，我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夸赞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