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那么就有了一条路。
天边还泛着淡淡的青色,皇城依旧还在夜色的笼罩中。从高嵩的城墙外,到低矮的宫院里,零星的油灯被点亮着。而这些灯光所映照的影子里,几乎都是这次出征的将士。老父老母不舍,妻儿不舍,但是这些将士必须舍得。所以临行前,各家有各家的习俗,无论是吃碗面条还是下一碗馄饨,都是这些即将分别的人儿对明天的美好祝愿。
待到太阳刚出,卫家父子骑上宝马,而午门外,三十万大军早已整装待发,静候多时。
皇城很大,三十万大军,头领在城门外,尾巴在宫门外,一眼望去乌泱泱的不到头。皇城很小,小小城池历史上几次被踏破,被清洗,被颠覆。如若国线不保,这座皇城就是战火下羔羊。在皇城里,内斗大于天,出了皇城,一心只有抵御强敌。所以这些能够上战场的将士们无不松了一口气。武不与文斗,嘴皮子上斗不过。真刀真枪,才符合他们的性格。
行军三十里地,李宝财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当然最累的不是他,最累的是他胯下的马儿。不过马却是好马,这一路重担硬是挺了过来,无非是需要大喘几口气而已。宣读完圣旨,李宝财就算是正式加入了这支征讨队。
不过在这些将士包括卫家父子眼里,李宝财督军是假,监视是真。当然不是帮圣上监视,而是帮林公公。虽然李宝财看似是内党里最无用的一个,但他的职位却不可小觑。大燕除了以武立国外,还以礼为教,礼部尚书往这里来督军,对于整个军队的军纪还是有显著效果的。所以想到这里,众人皆相视一笑,随即便“和善”的看向李宝财行礼。
李宝财作为文官,作为内党,应该说是与这些武官不对付的。但是李宝财想法很简单,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只想有利可图,却不想去你争我夺。但是奈何朝堂上众人皆你分我划,李宝财也是心知肚明,于是顺其自然的将自己划入林公公一派。所以看到一群武官对自己如此和善,李宝财的市井之心立马被吓了出来,身上左摸右掏想要找出点啥作为见面礼。
卫国公见此,立刻出言阻拦道“李督军,不必如此。如若你每见一人都要如此客气,那么这三十万大军可要把你家祖上都要掏空咯。”说到这里,众人哄笑。李宝财也自知刚才失态,慢慢的退了下去。
日上三竿,卫国公传令大军休息半刻,乘此机会,李宝财这才离开这群将官的包夹中。看着大家席地而坐就着干粮肉干啃了起来,李宝财有点腹部不适。虽然李宝财现在是锦衣华服,脸上一脸的白净,但是在小时候他受过饥荒,受过欺蛮,所以他身上还是留下来了一些暗疾。偷偷地寻到一块隐蔽的小土坡,将包里的布仔细的舒展开铺在地上,李宝财这才放心的坐了下来。虽说走的匆忙,但是他也不是毫无准备。将袖套里的手帕展开,一块块精致的方形点心呈现在他的眼前。“这要是被你们这群大老粗看见,我吃什么。”李宝财自言自语道,说完忿恨的吃了一口。这可是御厨特供的糕点,这种软糯温和的食物,对于李宝财这种患有胃病的人就是一种至臻美味。
秋天的阳光最为宜人,卫一鸣将盔甲脱下换了一身常服。乘着军队午休的功夫,他要继续琢磨他的枪法。练武需要安静的地方,卫一鸣放眼望去,也发现了那座小土坡,便跑了过去。过去一看,土坡上鼾声大震,原来李尚书在这里睡觉。不过这片地方仅仅只有他一个人,也还算凑活的过去,便找了块空地认真地操练起来。
枪风阵阵,卫一鸣聚精会神。此时此刻,天地万物仿佛只寄托在枪尖之上。卫一鸣往前一戳,枪头处剧烈的空气摩擦声,似若雷鸣。一寸长一寸强,枪是手的延伸,此刻在卫一鸣的手下,这把枪,就是他的手。他要以手钩日,以手破空。
李宝财正睡的香,但是耳边的风声扯得他耳朵根难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一俊俏的人儿正在耍枪。虽说李宝财出身不咋的,但是这么多年的人生起伏,使得他眼界也变得不同寻常。定睛一看,这竟然是一位小英雄。一手枪耍的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已经初窥武夫第二境。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功夫,属实当得起夸赞。